【宏观洞见】劳动密集型产业海外转移助力我国产业升级

新华财经北京3月30日电（分析师郭桢）近年来，我国的服装、鞋帽等劳动密集型产业部分往东南亚转移，引发了一些担忧。其实，企业扩大海外投资是必然趋势，虽然产业链部分转移，但主要机器和原材料等仍从我国进口。而淘汰落后产能，我国可以腾笼换鸟，加快产业升级，注重品牌效应，逐步形成规模化、集群化，并参与国际竞争。

一、中国企业向海外投资的三大原因

早在2008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后，我国劳动密集型产业为压低成本，已经开始寻找工资更低的地方，主要向中西部地区转移。而从2014年起，我国制造业对外直接投资开始猛增。据商务部数据，2015-2019年，中国制造业年均对外直接投资是2010-2014年均值的2.2倍，是2003-2007年间均值的16.6倍。从2014年以后，我国东部地区的制造业开始向东南亚等其他国家转移。

图表1：2003-2019年中国制造业对外直接投资流量情况

来源：商务部网站

近年来，我国企业热衷于海外投资的主要原因是，2008年亚洲金融危机以后，东南亚各国都遭受了很大的打击，开始重视实体经济的发展，制定出许多鼓励制造业发展的优惠政策。例如，在越南只要能提供3000个以上就业岗位，或者投资金额超过3亿美元，或者年销售额达到5亿美元，就能享受到“四免九减半”税收优惠减免制度。

另一原因是我国制造业综合成本不断上涨，主要表现在人工费用上涨。在疫情爆发前的2019年，以年平均工资为例，印度工人平均工资是我国的38%，印尼平均工资是我国的19%，泰国平均工资是我国的43%，越南平均工资是我国的28%。

第三个原因是规避贸易壁垒。世贸组织的数据显示，我国是遭受美国、印度等成员国发起反倾销和反补贴调查最多的成员国之一。企业为了规避风险而选择去海外投资设厂。而柬埔寨、肯尼亚等国还与欧美等国签订了关税最惠待遇。对很多中国企业来说，人工便宜，税收低，海外投资是可以获利的选择。

二、中国是东南亚各地主要进口商

我国劳动密集型产业向海外转移主要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外资企业，如耐克、阿迪达斯、优衣库等。外企当初选择来中国投资是看中成本低，现在成本慢慢提高，又去寻找成本更低的国家。另一类是我国专门做出口贸易加工的企业，主要是指“来料加工、来件装配、来样加工”的“三来”企业。这些企业缺乏核心科技，主要靠外来订单生存，对成本十分敏感，所以往东南亚地区转移数量很多。据商务部数据显示，从2015年起，纺织品、服装等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年度对外直接投资额就已超过了年度吸收外资额，意味着我国劳动密集型产业出现了对外净转出。

图表2：2005-2018年中国6个劳动力密集型产业使用外资与对外投资对比

来源：商务部网站

从历史数据看，2013年我国生产的毛巾、被套、服装、鞋帽、家具、玩具、塑料制品等7大类劳动力密集型产品，占全球市场份额达到38.3%，居世界第一。到2018年占比为34.1%，超过第二到第十名加起来的所有份额。到2022年底，我国产品仍占全球的份额的30%。

从具体结构上看，2019年，我国服装在欧洲和美国市场占有率分别下降14.7%和10.2%，而孟加拉国在欧盟的占有率上升了10.2%，越南在美国的占有率上升了7.8%。越南和孟加拉国已经成为目前全球纺织品出口第二和第三大国。由此可见，从我国转移出去的产业基本被越南和孟加拉国所取代。

从外贸数据看，我国产业链虽有部分转移到了越南，但越南大部分的机器和原材料仍要从我国进口。越南在2021年进口商品品类排名前十的有电机、设备、计算机、机械设备、针织或钩编面料、棉花等，这些产品主要是从中国进口。据海关总署公布的2021年数据，我国是越南最大的中间产品供应国，占越南进口总额的41.5%。据越南统计局数据，2022年前10个月越南对中国贸易逆差537亿美元，增长18.8%。我国驻越南大使熊波表示，越南约54%的机械设备及零部件、52%的纺织皮革原辅料都来自中国。越南原统计总局局长阮碧林也表示：“我们依赖来自中国的原材料。”

再看孟加拉国，据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的孟加拉国营商环境指南（2021）数据，2019-2020财年，孟加拉国前三大类进口商品分别是纺织品、矿产品、机械和机械制品，进口额分别是92.8亿美元、71.3亿美元、70.6亿美元。我国是孟加拉国第一大进口来源国，占25.2%。另据世界银行数据，2021年孟加拉国外国直接投资净流入为17.2亿美元。商务部数据显示，2021年我国企业对孟加拉国的非金融类直接投资同比增长293.2%，达到了12.6亿美元。

三、助力我国劳动力密集型产业结构升级

毛巾、被套、服装等劳动密集型产业经过向海外转移后，开始注重品牌效应，进行产业升级，逐步形成规模化、集群化，参与国际上竞争。2019年，我国劳动密集型产业的科学研究与试验发展投入达到了1001亿元，是2003年的20倍，研发投入年均增长率21.3%，2018年的专利申请量8.5万件是2003年的20倍。从出口单价上来看，2019年6个行业的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单价和是2000年的2.85倍。据《中国纺织工业发展报告 2019/2020》的数据，目前，我国生产的60英支以上纱线和色纺纱产量分别占全球的80%和90%，高档衬衫色织面料和高档牛仔面料分别占全球的60%和30%。意味着我国的纺织产业已经走上了高端水平的规模化生产。

随着相关企业生产技术水平的提高，中国传统劳动密集型产业的企业积极开拓国际市场，通过并购国际品牌、设立研发机构、建设和拓展海外营销渠道等途径，逐步走出了加工贸易的发展困境。以安踏公司为例，据2022年安踏中期业绩报告，2022年安踏集团上半年收益259.65亿元，同比增长13.8%，斐乐品牌的收益就达到了107.77亿元。据商务部数据，国家已经认定了440多个各类行业聚集地区的转型升级基地，其中劳动密集型行业转型升级基地占比就很大。许多转型升级基地建设已经取得了明显成效，实现了产业链的整体升级。

劳动密集型产业海外转移助力我国产业升级.pdf